沉壁打开那一口一口的箱子,如同打开了一扇时光之门,她随着母亲的脚步从小桥流水的江南到冰天雪地的漠北。
从碧海渔歌的极东到黄沙漫天的潼关。
她似乎跟随着她攀过了瘴气弥漫的南诏森林,也跟她一起涉过了冰冷刺骨的冰山雪河,那些手札上记录的每株药草,每一座山峦,每一条溪流,都在母亲的笔下栩栩如生起来。
两世为人,她如同井底之蛙,困守内宅,不知外面天地之广阔,也从未感受万物如此可爱。
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,一本一本,一字一字,反复细读,琢磨。
待她看完一箱手札竟不觉,已经亥时。
窗外暴雨如注,青鸾抱着食盒蹲在身侧打盹。
外间,宋岐山与刚回来的宋濂与宋湛低声商议着什么,生怕打扰到她。
她走到窗前,檐廊下金黄色的棣棠被雨打的七零八落,她脑海里却闪过阿爹那句,阿凝医术高超,一直调理,直到回京待产前都好好的!
“
上一世她也曾怀过一个孩子,未及出生,便被程紫烟害得胎死腹中,在宫中,她曾亲眼目睹过太多对付孕中之人的阴狠手段。
如果她的母亲,并非死于难产呢?
她摩挲着手中有些泛黄的手札,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。
对于内宅里的这些人,她原本还打算徐徐图之,如今这一折腾,她与陈氏也不可能再假装平和了。
不如快刀斩乱乱,新账旧账一起算。